又不见富贵金阶白玉堂,美人如花珠黛香。

嫁衣·白玉堂


白玉堂穿着火红的嫁衣,裙摆飞扬如烈焰繁花,良辰吉日已到,他却迟迟未动身,不肯上花轿,拜火盆,拜天地。


身后的喜婆劝他:“白少侠,时辰到了。”


白玉堂忽然头疼得厉害,他环顾四周,不见哥哥们,也不见开封府众人,此处不是他熟悉的汴梁或金华,这里人迹罕至,明明是春日,天气却冷得能结冰。白玉堂摇摇头,怎么会这么冷,天冷的时候,展昭总会让他戴鼠灰的围脖。


白玉堂摸摸自己的脖颈,是凉的,他的手指尖毫无血色。


展昭,展昭呢?


喜乐变得急促而尖锐,喜婆扯着白玉堂的袖子,递给他一碗热汤,“快喝了吧,喝了就不冷了,该上路了,新娘可不能误了时辰。”


那碗琥珀色的汤让他想到从前最爱喝的女儿红,突然有一种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力,不知何处来的声音在他耳边叫嚣,“喝了吧,喝了吧。”


白玉堂将碗凑到嘴边,可是展大哥呢,他为什么还不来,如果让他看到我受伤了还喝酒,定要生气。


受伤……?白玉堂低头看汤中自己的倒影,面色白如纸,嘴唇红得像血,嫁衣凌乱处,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。


喜婆长叹一声,痴儿。


“这汤是你的小郎君送你的。”


白玉堂的心口泛起甜蜜,既是展大哥给的,那我便喝了。


他碰到滚热的液体,奇怪的是,那汤入口却凉彻心扉,又苦又酸,比公孙先生的药还难喝,他皱着眉咽下一口,一阵酥麻,自脑后至四肢百骸。


白玉堂眨了眨眼,艳丽的嫁衣一层层剥落,手上的白玉海棠沁出鲜血,裙子上精致繁复的刺绣化作飞舞的碎屑纸钱,喜乐凄厉尖锐,喜婆褪去暗红衣衫,身后停着的轿子扭曲成一座小小坟。


坟上写着,金华白玉堂之墓。


原来,他已经死了,此处也不是金华汴梁,而是九截松五峰岭,是阴司黄泉,是阴曹地府。


他依稀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,大哥的哀切,柳兄的抽噎,颜大哥的叹息,还有,还有……


展昭。


白玉堂苦笑着喝完剩下的汤,人间四月芳菲尽,可此后他要去的地方,没有乌金坠落,没有海上明月,没有流红飘黄,没有雪满南山。他要去的地方,冷寂死沉,终年黑暗。


白玉堂笑自己的痴心妄想,他早该觉察出不对,若是在阳间,他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穿上嫁衣呢。


他再也等不到展昭,也再没办法嫁给他。


*画作私人约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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